等到女教师训完走出办公室，午休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又不用吃午饭了。”苗淮无奈地叹了口气，捂着肚子很是郁闷，“我可是刚刚才打了两场大战啊！”
苗准口中的两场大战的其中一场，指的便是刚从女教师那“解放”出来的“训话持久战”。
一米五的身高，搭配了一双斜角死鱼眼，双手终日插袋，怎么看也像是横行校园的不良。
顶着晕沉沉的脑袋，苗准有气无力地走着。虽然表面看上去是狠角色，但在这般外表下，内心其实是截然不同的软弱性格。
说白了，他只是长了一张坏学生的脸。
但无论是过去的传统教学时代还是现在神经连接装置盛行的新教学时代，坏学生在学校里，注定永远是一种不受欢迎的角色。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苗准成功地迎合了大家的需要——坏学生往往都是不好惹的，但他这个“坏学生”不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地调侃，甚至随意教训。
在同学老师面前，在有好感的女生面前，在亲戚邻居面前，苗准都觉得自己便是那样“可供娱乐”的存在。就连双亲离婚后跟随着生活的母亲，也一直忙于工作而无暇顾他，最多的交流，只是每天早上临出门前，她迷糊的一句：“打给你今天的伙食费。”
难道只是因为长了一张坏学生脸的缘故么？
苗准再想到女教师刚才咄咄逼人的有关尊师方面的质问，他恨不得当场一句“你朝我扔笔你有尊重我吗”给回敬回去！
“什么都没改变……”
苗准五指不由攥成拳，他想对着走廊上的玻璃窗来一拳，但又怕划伤手。他只好摆出一个握枪的手势，幻想着子弹穿过窗户。
“什么都没改变……”
“‘战场’和现实，始终是两回事……”
滴滴！
一阵信息提示音把苗准拉回残酷的现实。他点开系统的收件箱，杂乱无章的留言像垃圾一样冒出，等着他去处理。
“什么？你再说一遍！”
苗准低下头，不想去看眼前那三人那令人厌恶的嘴脸。
“我被老师训完的时候，饭堂和小卖部那里都没东西吃了。”
紧接着一声闷响，苗准感觉到腹部遭冲击而带来的难受，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连买午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八公都不如啊你！”
“简直就是废物！”
“废物都比你有用处，起码可以回收再利用。”
苗准沉默着，低着头，没去直视他们。
“废物！”
“骂你废物都嫌侮辱了‘废物’，你说是吧哈哈！”
“是啊，废物还真是可悲呐。”
“别吵了！”
那三人中看样子是头领的一人突然插话道，他刚才一直没有出声，只是懒洋洋地吸着盒装牛奶，看着另外两人数落苗准。
“抬起头来说话。”
苗准像是听见赦免的犯人般抬起头，却发现那人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把牛奶盒举到他的头上。
“听说你中午还没吃饭……”
话音未落，苗准感觉鼻间传来的牛奶味。那浓郁的牛奶味刺激着他空空如也的胃袋。
“好饿啊……”
他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听着，连废物都不如的苗准同学，”肇事者居高临下，对自己的“导演”的这出“好戏”很是得意，“明天的早餐、午餐，把今天欠的补上。因为今天呐，毕竟是不可抗力造成的，我们也不会额外追加要求。明白么？”
“……”
苗准的思想此刻不知飞往何处去了，那人的要求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身后的马仔见状上去一脚就将苗准踹到一旁，接着还学电影里那些混混一样，朝苗准吐了口口水。
“混账东西！我老大和你说话呢没听见吗？”
“听……听见了。”
胳膊上传来的疼痛令苗准不得不勉强应道。
“算了。”为首的那人像赶苍蝇似地摆了摆手，然后走出厕所，另外二人立刻跟上去。在门合上的时候，苗准还隐约地听到了这么一句；
“以后没事别往他身上吐口水，显得我们多没素质。”
把湿透了的衬衣放在热风机下一点一点烘干，苗准的心情也在一点一点地平复。
因为厕所没有装公共摄像头，所以这里成了三人众经常“接见”苗准的地点。
在入学初三人众就盯上了苗准，本想拉他入伙，利用他的长相去向低年级学生收保护费的，但由于苗准的软弱个性，结果自然是差强人意。于是三人众便把他当作了仆从，每天都会逼迫苗准出钱出力，给他们送上早餐、午餐。
他们看中苗准的一点，就是无论怎么使唤、欺负他，他都不敢反抗，也不会私底下去告状——因为老师不会管。在老师看来三人众和苗准蛇鼠一窝，都是欠管教的不良。
把头放在水龙头下反复冲洗，把牛奶味洗掉。在牛奶淋在头上的那一刻，苗准恨不得将自己瞬间连接到那个世界里去。
“如果是在‘战场’……”
苗准看着镜子中头发湿透的自己，把水龙头流着的水狠狠地砸向眼前的镜子。镜像里的自己立马像是被爆头了一般，立马扭曲变形。
“‘战场’和现实，始终是两回事……”
即使自己在“战场”上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但在现实中，自己一旦面对他人的欺凌，又可以做什么呢？所以，在被淋的那一刻，苗准又习惯性地想把自己连接到他所谓的“战场”中去。
“这算什么？逃避现实？”
战场，接入。
像是打了一个小盹，洛奥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蹲坐在原处。一把雷明顿700狙击枪靠在肩头，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脸，吓得他连忙移开。
幸亏把枪机拉了下去。洛奥在心里不由捏了把汗。如果还没开始新的攻略就把小命交代在了这里，想想都觉得坑爹。
“全体队员，A点集合！A点集合！”
对讲机里传来队长粗犷的声音。洛奥俯下身，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漫山枯黄的野草，几股人头时隐时现的队伍正在朝某个方向进发。远处的黑烟朝灰蒙蒙的天空中飘去，越往上越融入到高空的天色中。
洛奥检查了一下**后，便向地图上标示为A点的地区移动。
“洛奥……你到达A点了吗？”
“到了附近，正在找点。”洛奥朝对讲机回了一句。
“今天老大对我们整个掩护分队非常重视，你算是我们分队拿得出手的Sniper了，今天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投入战斗啊！”
“了解。”
“今天我们分队将会直接归老大指挥，在他没下进一步命令之前，由我代为指挥。”
“哈，这么隆重啊？”洛奥调试着手里的枪，朝远处瞄了瞄。
“那没办法，今天的战斗可是非常关键的，我们兵团能否扬眉吐气，就靠这一次作战了。”
“了解，我今天就把全副身家都贡献出来，拿多点人头！”
“哈哈，你能有如此激情，队长我甚感欣慰啊！就老样子，还是自己找点，不用跟随大部队行动了。”
“了解。”
通完话，洛奥便伏在了地面，开始等待战斗打响。以往平静的内心，竟有些悸动。
“老大终于要出手了。”
看着地图上A点聚集了越来越多自家军团的人，洛奥的内心又回到了初进战场、初进军团时的激动状态。
洛奥放弃了一贯的偷懒，专注地把右眼埋入了瞄准镜中，十字准心往目标的阵地里搜罗。
“小子，我准备破我自己的记录了，你呢？还是那么挑剔专拣硬骨头啃么？”
少年的眼前里冒出这样一条留言。他点开成员名单，找到那人的ID，回了一句：
“今天要大杀四方，但也不会放弃硬骨头，毕竟我牙口还好。”
给他发留言的分队另外一名狙击手，代号西蒙，加入军团至今以狙杀544人的战绩被公认为军团的王牌狙击手。
与西蒙不同，虽然洛奥加入军团至今的狙杀人数没有过百，但他针对的是对方重火力点、指挥官甚至狙击手这一类的关键目标，再加上本身谨慎的性格，洛奥一场战役下来出手极少。
“哈哈开窍了就好。快要开始了，你小子这会又要像猴子一样四处乱窜吗？很期待你这次的表现。”
洛奥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发起总攻还有不到5分钟的时间。他满怀兴奋地期待着，期待着某个声音的响起：
“全体，突破！”
歪了下头，苗准便在马桶上坐着醒来了。虽然刚才像是睡了一觉，但此时浑身上下还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疲惫。瞄了一眼时间，午休快结束了。
踉踉跄跄地走出厕所，苗准觉得自己累得就快倒地了。
“咯咯……”
耳边传来一阵嬉笑声，苗准抬头看去，一群女生正走到男厕边的女厕门前。当中一个左肩披着一缕扎好的秀发、面容姣好的女生，正和其他两个女生有说有笑。当看到苗准的时候，那三个女生也愣了一下。
中间的女生像是想打招呼却又顾忌着什么一样，嘴巴微微张开却没有说话，另外两边的两个女生就没那么客气了，眼睛像是看到脏东西一样立马移开，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小姿，我们走！别管这家伙。”在两旁的女生随即像保镖一样挽住居中女生的双臂，拥着她一起走进女厕。
苗准走开后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等走到一半，才想到自己刚才行为的不妥：一男生，在午休没人的时候，站在女厕一旁看着女生进厕所……
他可以理解那群女生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果然又被她误解了吗？”
苗准又是苦笑。他没有回教室，而是径直上了顶楼。沉重的脚步踩着楼梯发出的沉闷声响，像是在嘲笑他的无力一般。
走到天台靠近外侧的地方，苗准终于累得支持不住，屈膝往前倒在地上。他也不管地面有多脏，用力地把额头抵住地面，狠命地咬牙，在喉咙里低声地嘶喊道：
“可恶……”
本地网，接入。
在城南中学局域网的学生虚拟社区，每逢午休都是人声最为鼎沸的欢乐时刻。
“‘勇敢的心’进入社区。”
传送阵似的平台上发出一声提示，一位ID为“勇敢的心”的学生进入虚拟社区。在当下神经连接装置逐渐普及的时代，用先进的数据库技术建成的虚拟影像构成的虚拟社区，在各类企事业单位中比比皆是。
校园的学生虚拟社区，被林林总总的数据写出的花花绿绿的虚拟环境所装饰，潜入其中像是潜入一个梦幻世界一般。
“勇敢的心”从平台上跳下来后，像是一个去赴约会却即将迟到的男青年一般，无视周围人直接埋头狂奔。
他头上的装扮很奇特，是一个牛皮纸袋把整个脑袋罩住。由于没有露出真面目，他的装扮在奇装异服的人群中显得更是特立独行。
“啊，你看，又是他……”
“头上罩着个纸袋，好有个性哦。”
“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真人，不知道帅不帅？”
“八卦”永远是在女高中生午休节目里必备的一项。所以当“勇敢的心”经过喷泉广场的时候，便被聚在一旁的一群女生当作了话题。
“勇敢的心”匆匆瞄了一眼被围在当中的一位穿着红色披风的女子。那女子正和朋友们有说有笑，言行举止间散发着一种夺人眼球的魅力。
当然，“勇敢的心”并未因此停下脚步。因为他来这里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这。经过一路奔跑，他来到了一栋外观古怪的建筑的门前。
由于这个世界只是虚拟而成，虽然做出了跑步的动作并明显感知到了肢体的动感，但全身并没有累乏的感觉，而且一想到待会即将进行的事情，“勇敢的心”甚至还有些兴奋。
这栋建筑其实是一款游戏的虚拟外观，是学校网络技术引进的一款名叫“Kill The Color Ball”的射击游戏——通过射击靶场中快速移动的彩色小球得分，有经典和极限两种模式。
“勇敢的心”步入内无一人的建筑物内，在半空中点开了屏幕，手指划过两种模式的战绩榜，榜上是玩家的排名情况，ID名的形式也是各种的文字及符号。当划到最上面的第一名一栏，他的ID便出现在视野中。
“哼……”
“勇敢的心”看着自己的ID仍居于第一，心里不免得意，而且在注重计量的经典模式上，自己分数远远领先于第二。
“经典的排位暂时没威胁，先玩玩极限吧！”“勇敢的心”点开了极限模式。随着一声英语的报幕，原先昏暗的大厅里亮起深蓝色的幽光。幽光从玩家的脚底腾开出去，形成一个正方形，而后拉出四道棱边，形成一个棱边闪着蓝光的正方体半透明空间。
“Action.”
“勇敢的心”握住了从底下抛上来的专用枪支——一把长得那种像足球比赛中球迷加油用的长喇叭、尾端装着枪柄和扳机的物件，驾轻就熟地摆出一副狙击的架势。
“Go！”
系统一声令下，一阵可爱的噗噗声随即响起，前方屏幕上飞出的色球还未到屏幕正中，便被开枪击破。
和经典模式不同，极限模式的色球一开始就以极快的速度飞出，且会越来越快，色球也会从一个方向射出变为同时多个方向射出，而且一次性射出的数量还不固定。除此之外游戏还逐渐多了其他的规定：色球可以通过屏幕中突然出现的“转折点”变轨、在规定时间内只能打规定的色球打错随即出局等等。规则从简到繁，从易到难，可以说，极限模式，便是从头到尾挑战玩家的极限。
在噗噗不休的枪声中，光点般的子弹被迅速射出，准确地命中此时在屏幕上群魔乱舞的色球。他的身体像是突破了限制一般，手臂快速甩动，全屏基本是色球被击破后彩光四溅的爆炸效果，位于玩家左边的记分牌，分数则像搭火箭般不停攀升。
“不够……还不够……”
手指迅速地扣动扳机，似是麻木了一般。手臂每一甩动，视野里便绽放出几团光彩。
“还不够……”
像是不知疲惫，又像是发泄，“勇敢的心”将手中玩具枪变成了冰冷的武器，无情地收割着色球的生命。
“Time up！”
随着系统一声令下，规定的时间已到，游戏结束。1分钟，对于“勇敢的心”来说，像是过了许久一般。
短暂地统计过后，“New Record”的华丽字样从记分牌上蹦出。而它的创造者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任手中的枪化为一缕消散开去的光。
“连接，中断……”
空旷的大厅又恢复了先前的昏暗。
一堂课结束，苗准郁闷地趴在桌子上，视野转向右边隔了两列位置的、正端坐在椅子上写习题册的女生。
“唉……”
苗准匆匆看了一眼便把头埋入手臂里。如果没有这女班长，他此时或许还在天台上枕着胳膊、做着清梦。
“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啊？”
那女班长留着一头标准的学生短发，身材颇好，脸略显婴儿肥，在苗准看来是个外表还算可爱但说话聒噪、爱管闲事的女生。
像是感应到了苗准的抱怨一般，女班长突然朝四周看了看。当看到趴在桌子上的苗准时，原本平静的脸色，就像是酚酞试剂遇上碱溶液一样，变得绯红。
苗准自然是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脸红的。因为当一看到她，下午天台上的情景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
在第一节课上课前，一向来恪尽职守的女班长又像去抓逃兵一样去抓班里那些不良回去上课。而今天苗准正好去了天台没躲进男厕，结果便被女班长发现。女班长上前去喊，但苗准还是呼呼大睡，适逢快要上课，她心里一急，于是一脚踢向苗准的肩膀。苗准吃痛不由起身，而此时恰好起了一阵风力足够吹起裙子的大风……
苗准摸着微微肿起的左脸，心里尽是委屈。
“根本还没看到就挨这一下……”
其实，在苗准起身的时候，被风吹起的裙摆正好落下，遮在他眼前，所以他真的什么都没看到。若是再严格地说，就刚睁眼的那一瞬间，他倒是没看到的安全裤的影子。
“真是令人不爽的经历。”
苗准无聊地趴到了放学，虽然趴在桌子上睡觉没躺在天台的爽，但聊胜于无。当放学铃响，苗准单边背起空无一物的书包想离开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喝住了他：
“苗准，你还没值日呢！”
“哈？”
苗准抬头一看，原来是恶煞般的女班长，双手叉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但脸面却涨得通红。
原先的安排突然被人打乱，苗准眯了眯眼，冷言问道：“前几天不是才值过吗？怎么今天又轮到我了？”
女班长被苗准盯得一愣，但随即摆出用就理所当然的口吻地说道：“是班主任安排的，有什么意见你可以向她反应。”
苗准一听是班主任的意思，心里的怒火瞬间便萎了下去。俗话说不怕官只怕管，任他再怎么占理，班主任这一棒打下来，他不认也得认。
流年不利。
本地网，接入。
城南中学的校园网在放学后，直到最终清场时间，都还可以正常进入。
“勇敢的心”潜入到虚拟社区里，此时的人群较之午休明显少了许多。
牛皮纸袋罩住全部脑袋，上身白T，下身黑校裤搭白板鞋，纸袋上眼睛的对应处剌开了两道横缝以方便视物，这就是“勇敢的心”的特色装扮。
城南中学的学生在进入社区时，自身现实中的形象便被做成图像数据，再成像于虚拟社区中，所以学生潜入社区后的形象便是自己在现实中的形象。
不难想象“勇敢的心”这身奇特的装扮，是想掩饰自己的真身。
穿过寂寥无人的喷泉广场，“勇敢的心”到达“Kill The Color ball”游戏大屋，径直地跑进厅内。
“我只剩下这里了。”
“勇敢的心”抚过记分牌，看着上面的历史最高分——也就是他早上创造的新分数，心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感激不尽。
他点开了游戏的开始页面，准备再次刷新这个游戏，也就是自己的记录。
“Action.”
依旧是驾轻就熟的极限模式。
“Go！”
随着系统一声令下，“勇敢的心”再次投入眼前狂风暴雨般的战场中。
“要加速！”
他用手中的枪在屏幕上渲染出一个个斑驳光团。
“加速到子弹般的速度！”
他的手臂进入了一如既往的疯狂甩动模式。
“我，要在这里，捍卫自己的一席之地！”
屏幕上爆开的光点连成一片，基本覆盖整个屏幕。
“Time up！”
系统发出宣告结束的提示音，“勇敢的心”停止了近乎疯狂的甩臂动作。“New Record”的字样从记分牌上蹦出，映入他的视野。
“好累……”
在没有累感的虚拟社区里，“勇敢的心”此时却感觉“气喘吁吁”。
“为什么……”
虽然身体的力量犹在，但还是觉得疲惫。
“这是错感吗？”
他“气喘吁吁”地移开了挡在眼前的英文，点开了排行榜。
“勇敢的心，排名：2，15251分。”
“勇敢的心”习惯性点开了总榜，查看起第一二名的差距。
“排名：1，15252分。排名：2，15251分……”他在嘴里不停地重复道，“15251，15251……”
“勇敢的心”眼睛一会瞄分数牌，一会瞄排行榜，然后又瞄回分数牌。
“……排名：2，15251。”
而自己的分数牌上此时正清晰显示着15251，自己的历史最高分。
他仍不死心对了对时间，标准的北京区时，年、月、日完全一致，除了时间：排行榜上该记录的创造时间是17:39，现在是17:41，距离游戏结束才过了短短的2分钟，这第二名不可能是别人。
自己输了。
确确实实地输了。
在自己剩下的这个唯一的战场上输了。
“噔……”
一声清响突然打破大厅的寂静。
“噔……”
“勇敢的心”后背一“凉”，不由转头去看那声响的出处。
“噔……”
声响的始作俑者从大门走进大厅。在游戏结界的蓝色光芒的映照下，身影愈发清晰。
“噔……”
似是高跟鞋走动的声响越来越近，直接来到他的面前。先入眼出先是一对穿着绑带高跟鞋的玉足。
“你……”
他话音未落，对方便像一阵风似地瞬移到他面前。雪白的百褶下摆，挂着六瓣雪花的白色长袖外套，一头如雪般白色的卷发上，戴着一个白色的小礼帽。
“你……是‘勇敢的心’？”
逼近的精致俏脸上一双美目与他对视，而藏在那细翘的睫毛之下，一对紫水晶般的奇特瞳孔，更是散发着魅惑人心的力量。
“勇敢的心”足足愣了一会，然后像是忌讳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后退一步悻悻问道：
“你也玩这个游戏吗？”
“咯咯……”
少女低头发笑。
“笑什么？”
少女低头笑得更狠了。
“咯咯……”
少女搂住他的肩膀，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笑起来。而基本没和女生独处过的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幸福？），一时愣在原地。
“……”
笑声戛然而止，雪一般的少女，两手慢慢地往上合拢到脖颈，嘴凑到他耳边，轻声地说道：
“让我看看你那纸袋下面，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勇敢的心？”
“连接，中断……”。
苗准猛地一睁眼，傍晚的阳光照满了整个教室。地上的纸屑被风扇吹得四散，扫把还握在手中。
额头冒汗了。
“现在开始清场，请还留在学校的同学尽快离校，谢谢合作……”一阵经典的广播铃声后，清场通知开始在校园循环播放。
苗准起身胡乱打扫一通，把工具扔进设备柜后便离开教室。橘黄色的阳光也透过玻璃窗，在走廊上留下了光影交错的斑驳景象。
就在他缓缓地拉上教室门的时候，一个人影从走廊的另一端徐徐走来。
“嗯？”
苗准一瞄，前方一个苗条的人影，站在耀眼的阳光里，让人看不清脸面。
清场时间在校园里突然碰到未归家的人因此被吓了一跳而呆住，这是时有的事。苗准心里仍处于错乱之中，没去在意那人，把书包挎上一边肩膀，匆匆离去。
“你是‘勇敢的心’？”
苗准愣住。
“刚才好像听到她说话了？”
他没有转身。
“好像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你好哦，我叫‘Shirley’，就是刚才和在社区里和你说话的人……”
站在那里的笑容可掬地做自我介绍道。
“Shirley……”
苗准想起了排行榜上，那个位居榜首的名字。
“排名：1，15252，Shirley……”
苗准开始逃跑一般地狂奔起来。那人则平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苗准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也是破你记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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